司马超群和朱猛两个人在暮色中看来,已经变得只不过是两条朦胧模糊的人影而已。
可是在这些热血沸腾的好汉们眼中看来,这两条朦胧模糊的人影,却远比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形象都要鲜明强烈伟大得多。
因为他们争的并不是生死荣辱成败胜负。
他们将世人们不能舍弃的生死荣辱都置之度外,他们只不过是在做一件他们自己认为自己必须要做的事。
因为这是他们做人的原则。
头可断、血可流,富贵荣华可以弃如敝屐,这一点原则却绝不可弃。
——他们这么样做,是不是会有人认为他们大愚蠢?
——如果有人认为他们太愚蠢,那种人是种什么样的人?
六
朱猛肃立,与司马超群肃然对立,生死已决定于一瞬间。
奇怪的是,排斥激荡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一股气并不是仇恨,而是一股血气。
朱猛忽然问:&ot;近十年来,你战无不胜,从未遇过对手,你克敌时用的是不是一口千锤大铁剑?&ot;&ot;是。&ot;
&ot;你的剑呢?&ot;
&ot;剑不在,可是我的人在,&ot;司马超样说:&ot;你要战的并不是我的剑,而是我的人,所以只要我的人在就已足够。&ot;&ot;你要来眼我拼生死决胜负,为什么不带你的剑来?&ot;&ot;因为我赤手也一样可以搏杀狮虎。&ot;
朱猛慢慢的把他的板带系在腰上,也只剩下一双空拳赤手。
&ot;我朱猛一生纵横江湖,快意恩仇,无情无义无廉无耻的小人已不知有多少被我刺杀于刀下。&ot;他说:&ot;我杀人时用的通常都是一柄大扫刀。&ot;&ot;你的刀呢?&ot;
&ot;刀在。&ot;朱猛说:&ot;我的刀在。&ot;
他伸出手,就有人把他那柄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帅首级的大扫刀送了来。
&ot;好刀。&ot;司马超群大声说:&ot;这才是杀人的刀。&ot;&ot;这的确是把杀人的好刀。&ot;朱猛轻抚刀锋:&ot;只不过这把刀杀的一向都是小人,不是英雄。&ot;刀在他的手里。
他左手握刀柄,右手拗刀锋,&ot;嘣&ot;的一声响,一柄刀仍在他手里,却已被拗成两截。
断刀化为飞虹,飞入更深更浓更暗更远的暮色中,飞得不见了。
朱猛的声音虽然更嘶哑,几乎已不能成声,可是豪气仍在:&ot;司马超群可以用一双赤手搏杀狮虎,我朱猛又何尝不能?&ot;他紧握双拳,他的拳如铁,司马超群的一双铁拳也利如刀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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