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可这时,一向只知道哭的娘突然悍勇起来,冲出来咬住独眼龙的咽喉,像疯狗一样怎么都不松口,直到把他活生生咬死。
&esp;&esp;咬死人,这是命案,本应该报官的,但疯子娘太过好看,哪个男人也舍不得她走。
&esp;&esp;于是他们把这件事压下来,将她拷在牛棚里。
&esp;&esp;佩玉不明白那些事。
&esp;&esp;每天夜里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淫笑着走进来,把她一脚踢出去。
&esp;&esp;小孩被踢得打好几个滚,倒在牛棚口,冷得直哆嗦。她侧耳听,娘又在呜呜哭了。
&esp;&esp;佩玉对女人说过很多过分的话。
&esp;&esp;她会埋怨、会怨恨,会哭着跟她说:“都怨你,他们都欺负我、所有的人都欺负我!都怨你,你这个疯婆娘,你咬死了我爹!”
&esp;&esp;一两年后,她不再这样谩骂。
&esp;&esp;她会坐在枯草上,跟女人说:“岁寒她娘给她做了件冬衣,里头塞满了棉花,可暖和了。岁寒她娘会给她做好吃的,豆包,你知道什么是豆包吗?特别香。岁寒摔了下,她娘会给她抹药,还会给她吹吹气。”
&esp;&esp;她将伤痕累累的小手伸到女人面前,哀求道:“你给我吹吹气,好吗?我好疼的,真的好疼,你给我吹吹气,好不好?”
&esp;&esp;她不要冬衣,不要豆包,不要药膏,只要这个据说是她母亲的女人能低下头,像岁寒她娘亲那样,温柔的、满眼心疼的,给自己吹吹气。
&esp;&esp;可女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,口中只是翻来覆去念两个字:“佩玉……佩玉……”
&esp;&esp;从不曾理会过她。
&esp;&esp;这也是她为何为自己取名为佩玉的原因。
&esp;&esp;佩玉从来不知她娘做过什么厉鬼。
&esp;&esp;某天岁家一个男丁突然冲进牛棚,压在她身上,恶心的酒气扑面而来。她发疯似的反抗,被那男的拽着头发往地上撞。
&esp;&esp;剧痛让头脑昏沉,恍惚间,她好像听见娘野兽般的嘶吼。
&esp;&esp;许多日后她醒来,娘已经过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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